皮鞋的聲音清脆地敲打在走廊上,在深夜裡顯得分外刺耳,男人最後停在尾端的門前。

    快速按下密碼打開家門,他立刻看見了倒在自家玄關的青年,下方大片血液從走廊流下,在門口暈開一塊,滲進了縫隙裡。

乾涸深色的液體說明身體已經擱置在這許久,他看向側倒背對牆壁的人,胸口直直插入一把刀,只剩刀柄在外,表情卻平靜地毫無波瀾,閉著雙眼像是沉睡於此一般安詳,可胸膛沒有呼吸時地起伏。

男人絲毫沒有驚慌地淡然脫掉皮鞋,直接跨過玄關的狼藉向屋內走去,進了房間將自己的一身西裝換下,從浴室隨手拿了條毛巾就走回門口,彎下身開始擦拭廊上的鮮血,將一旁躺著的青年當作不存在般無視。

發現在隙縫裡的液體擦不掉的他打算起身去找清潔劑,這時一隻沾滿艷紅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,男人轉頭看去,原本一動也不動的人忽然支起上身,一雙黑眸緊緊盯著他。

男人見狀只是輕輕扣住對方的手腕,「玩夠了?」

語畢,那原本一臉怨氣的小臉瞬間換上委屈,癟著嘴盡是不悅地抱怨道:「你都沒嚇到,不好玩。」

「難道我怎麼了你都不緊張嗎?」看著對方滿臉的不愉快,男人還是面無表情,只是將人從地板上拉起。

「我們做過約定的。」他語氣沒有起伏地說著,透過眼鏡鏡片看去的目光霎時有些冷冽,「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自己。」

「我知道啦。」明明是沒有溫度的話語,青年卻像是聽到了甜言蜜語般開心地笑了,像是忘記剛剛自己還躺在血泊中,身上還是一片狼狽地攬住了男人的手臂,「我已經做好了晚餐,快來吃吧。」

男人沒有推開對方,丟下已經骯髒的毛巾一起走進客廳,一旁的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,青年發現食物都涼了慌忙地讓男人坐下,自己則轉身進入廚房準備加熱。

    男人注意到自己的居家服也跟著染上了血跡,他看了眼幾乎沾滿鮮紅的人沒有一絲難受自在地做事,胸口還豎著假的刀柄,手摸了一把衣服,指尖的觸感黏膩且難聞。

「這血是真的吧,你哪裡弄來這麼多。」

話語方過,只見前方人身體一頓,隨即笑得十分燦爛地轉頭,「嗯?什麼?」

「這血,是誰的?」男人眉毛一挑,語氣加重了幾分,青年知道自己瞞不過人,原本燦笑的表情瞬間垮下,漆黑看不見瞳孔的眼睛剎那間瞪大,握著盤子的手也跟著微微顫抖著。

「誰叫那女人跟你靠的這麼近。」青年走到冰箱旁邊,嘴角勾了勾,拉開了上方冷凍庫的部分,一顆表情猙獰害怕的女性頭顱赫然出現在裡頭,而他則一臉不屑地用手指彈了下已經僵硬的臉頰,「她的血跟她的人一樣臭,我差點就要吐了。」

男人看著冰箱裡的臉,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是最近合作的公司董事長千金,他沒有去探究青年是怎麼知道這名女性總是想要和自己來往的,只是輕描淡寫地說:「合約已經簽了,是跟我沒關係的人。」

「對吧!」青年瞬間又開心了起來,闔上門將熱好的飯菜放到男人面前,坐在他對面再度漾開笑容,「放心吧我這次也做得很小心。」

「嗯,反正我說過了。」男人低頭拿起餐具開始用餐,沒有對上對方的眼神裡的滿滿愛意。

可青年也不在乎他的冷淡,仍舊心情愉快地晃著雙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