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時開始的,索諾特忽然發現自己把記憶裡的面容和眼前的少年慢慢重疊在一起。
明知這樣不行,可當那過分陽光的笑顏湊近時,他越是無法將摯友的臉從其身上抽離。
他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,事至如今自己依舊沒辦法坦然面對對方的離開,甚至將他人看成那個人以解相思嗎?
人類常說:「時間能沖淡一切。」
不管是悲傷抑或傷口,時間長了總是會釋懷和過去。
那麼自己花了十幾年為何無法癒合失去摯友的疼痛?
還是說,這是自己對人類動心的懲罰。
才會將這幾年與對方的相處牢牢刻在了自己數不盡的漫長歲月裡,直到今日只要想起仍舊會無法自己地難受。
索諾特捂住自己霎時微微悶痛的胸口,說服自己此刻想哭只不過是身體有些不適並非過度思念摯友而感傷。
索諾特曲起膝蓋將臉埋了進去,不聽話的眼淚滑過頰側,最後落入溫熱的掌心內。
臉上多出的溫度令索諾特抬起頭,原本在庭院裡玩耍的少年蹲在他身前,滿是擔憂地輕輕撫摸著自己。
「哪裡不舒服嗎?」
對上那溫柔的淺色眼眸,索諾特才發現自己許久沒有如此近距離細看這孩子,他還能感受到對方輕輕的鼻息。
在陽光下宛若湖泊的雙瞳閃著光,還未能退去圓潤的臉龐帶著稚氣,卻能從眉宇間看出些許英氣。
未能得到自己回應的少年又往前湊上幾分,眉頭更加深鎖,「很不舒服嗎?要不我們先──」
索諾特忽然伸手將對方緊緊抱在懷裡,臉深深埋在了那纖細的肩頸處。
太像了。
他在心裡默默想著,不論是髮色還是眼眸,甚至是神情個性,索諾特不只一次幻想著那個人的幼年是不是也是如此。
自從失去摯友後的他忘記了開心是什麼樣的感覺,而當這孩子來到他身邊後,那陽光開朗、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和快樂的性格令自己慢慢地能重新勾起微笑。